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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和文章是周作人世界的两大柱石,要想全面深入地了解周作人,任何一维都不应忽视。它们互相联系,交融错杂,构筑了一座精神的殿堂。 周作人在文章、文学、文体和文质四个方面把思想和文章贯通起来。文章的概念在周作人那里更正式也更亲切,是传统文章观念的现代转化。诗和小说在他都被当作文章看,而文学则更像是一个“异己”的范畴,与文章相比,它承担了过多的其它的意识类型,诸如政治、道德、革命等。相信世界主义的五四时期的周作人就把文学与人道主义、进化论、新村思想等联系起来,四十年代初期更主张伦理的文学观。“文学”是带有某种功利色彩的,这是当时流行的关于“文学”的见解,周作人对文学的考察也以此为本。三十年代周作人以翻读和摘抄古书为业,他也因此被人戏称为“文抄公”,另外,关于小说、诗等也都有他自己的意见和探索,这些共同呈现了他关于文体思考的面相。周作人对“质”非常看重,他涉猎学科领域广、知识杂,这为他从较高层面上思考问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以思想知人论世,所见也较为全面,文学实质上是思想的载体,可以说,思想就是高层次的文学的隐喻。 文章观分析了文章与精神的联系,要“以虚灵之物为上古之方舟”,二十年代浮躁凌厉时期体现了“掐臂见血”式的文学观念,大革命失败后,知识分子开始了比五四落潮后更为严重的分化趋势,周作人认为文字无可为,转而提倡写草木虫鱼,实践“自己的文章”的口号。不过这些文章并非“隐逸体”,有着内里的道德在。后期周作人强调儒家思想与生活主义,这也是他道德实践的根因。文学观更多连带着思想和道德的影子,如伦理文学、人道主义文学等等。文体观考察了周作人自己比较看重的杂诗、八股文、日记与尺牍、文抄公体等体裁与风格,意在深入了解周作人文学思想的本质。文质观是在刘勰关于文与质关系论证的基础上提出的,这里主要是就“质”展开论述,包括文学与历史(含明末清初)、文学与科学、文学与哲学(自由主义的反讽主义者)、文学与心理(悲哀情结)等,按照韦勒克、沃伦的《文学理论》,实际上是文学的外部研究,用周作人自己的术语就是“杂文”,它们对周作人文学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作为非主流甚或反动的作家,周作人的文学思想的研究不仅对历来的左派或革命的文学思想的研究起着某种制衡甚至纠偏的作用,而且会对当前文学思想的发展带来某些裨益的东西。“掐臂见血”式观念、生活主义、自由主义的反讽主义、文学与历史等等都在以前研究的基础上有所突破。周作人的文学思想上承陶渊明、金圣叹、秋水轩等有谐趣的优雅的脉络,同时受十八世纪唯理主义的影响,在文艺复兴的河床上流淌出一条中国文学现代化的自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