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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两广总督张鸣岐是一个动荡时代的复杂历史人物,学界对其一生行迹与活动的认识,虽多以否定为主,然也颇多歧异。复杂的历史不能简单化,在历史舞台活动的人物更不能简单化、脸谱化。在注意观察历史大潮起落的同时,也要注意倾听每一个历史人物所留下的独特回音,仔细分辨和考察其所留下的历史足迹。以同情的心态力图还原当时的历史场景,也许是考察历史人物应具有的态度,亦为本课题研究的出发点。
张鸣岐,山东无棣县段家村人。他从小随父母在湖南生活,其前半生生活于清末。在这个急剧变革的时代,张鸣岐由一个地位低微却才华横溢的幕僚,逐渐升迁成为满清朝廷的封疆大吏,而且是有清一代最年轻的督抚。作为岑春煊的幕僚,他被称为“智囊”,是幕僚中的佼佼者。他为岑春煊代拟奏稿、出谋划策、处理军务、办理外交、兴学育才、全面辅佐,成为岑春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也因此得到岑春煊的垂青。在岑春煊的力荐之下,张鸣岐从候补道员而广西太平思顺道、广西布政使、广西巡抚。作为清朝统治集团中主持一方的大臣,他在革命党人活动频繁的两广任职,先是广西巡抚,继而两广总督。张鸣岐利用手中权利力行新政、镇压革命,为朝廷苦心经营地方。辛亥革命后,他拒绝革命者让他做广东都督的邀请,仓皇出逃。北洋政府时期又出任广西巡按使,广东巡按使,“劝进”袁世凯称帝,终因郁郁不得志而退出政坛,作为清朝遗老在天津做寓公。抗战爆发后,张鸣岐依附日伪政权,被后人诟骂。
既往在革命史观的主导下,人们因张鸣岐镇压辛亥广州起义,后又投靠伪政权,而将其归入不齿之徒,甚至是完全否定的观点。本文认为张鸣岐在清末历史舞台上虽然不像左宗棠、张之洞、袁世凯那样有重大作为而占据重要地位,但是,他也并非等闲之辈,更非碌碌无为之徒。作为岑春煊的幕僚,他有责任辅佐岑春煊;作为清末八大总督之一,他更是直接肩负着维护清廷统治的重任,后人不能因为他曾经帮助岑春煊镇压民变、镇压义和团,也不该因为他曾经几次三番镇压革命者武装起义便否定他,甚至把他对历史的贡献一概抹杀。张鸣岐的前半生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顺应历史发展趋势,积极参与新政,希望通过改良来维护清政府的统治,作为封建官僚无可厚非。他的足智多谋、锐意革新,他对人才的重视重用,他在广东积极禁赌、处理澳门浚河事件,都是值得肯定的。与那些更为典型的晚清官僚相对照,在许多地方张鸣岐更是一位真正富有革新精神又勇于实践的地方官僚。张鸣岐反对暴力革命是他所处的社会地位决定的,他一方面严厉镇压革命,一方面践行新政,客观上又为辛亥革命的成功做了某种程度上的准备,这与其初衷是背道而驰的。辛亥革命后的张鸣岐逐渐与时代脱节,最后依附日伪政权,充分展示了张鸣岐作为近代历史人物在那个特定时期所具有的复杂性。
全文共分为五章:第一章分析张鸣岐及其所处的时代,以便把张鸣岐放在特定历史环境中去剖析;第二章梳理张鸣岐与岑春煊的关系,力图还原张作为足智多谋、忠心事主的幕僚形象;第三章讨论张鸣岐作为晚清方面大员时期的作为。第四章探讨张鸣岐的所作所为与辛亥革命的关系;第五章简略叙述辛亥革命后张鸣岐的活动。结语部分对张鸣岐做出总体评价,并提出研究张鸣岐这类历史人物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