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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加重犯是指根据法律的明文规定,因具有某种超过基本犯犯罪构成以外的加重情节而依法设立加重法定刑的一种相对独立的罪刑单位,在我国刑事立法中十分常见。《刑法》全篇涉及情节加重犯的条文共计195条,占刑法条文的42.9%,刑法分则的55.3%。2020年12月26日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涉及情节加重犯的条文共33条,占修正案全篇的68.7%,足以见我国立法对情节加重犯的关注和重视。情节加重犯的大量存在是我国罪量要素下的一种创新,是“定性+定量”模式的必然要求,是罪刑法定原则与罪刑相适应原则的本质反映,其与结果加重犯共同构成我国的加重犯体系(数额加重犯属于情节加重犯的一类)。情节加重犯具有法定性、依附性、相对独立性、多样性的特征,由基本犯和加重情节构成,基本犯是情节加重犯成立的基础,加重情节属于加重犯罪构成要件,是一种定罪情节。根据加重情节的性质,情节加重犯分为数额加重犯、行为加重犯、身份加重犯、对象加重犯、时间加重犯、地点加重犯;根据加重情节的明确度,情节加重犯分为抽象式加重犯、具体式加重犯和混合式加重犯,与我国的立法模式一一对应。由于我国立法中关于加重情节的抽象式规定过多,有损刑法明确性原则,不利于司法公正,理应在刑法总则中增设情节加重犯的一般性规定,明确其概念和加重情节的法律性质,有助于指导司法实践对情节加重犯的甄别和适用;同时需改善刑法分则的具体规定,增加具体式立法,合理调整相关罪名的法定刑设置,以充分贯彻罪刑法定原则和罪刑相适应原则。情节加重犯的犯罪形态不完全依附于基本犯,部分情节加重犯应独立判断其未完成形态,基于加重情节的立法分类以及犯罪形态的成立范围,对情节加重犯的未完成形态做类型化划分,进行可规程的“两步法”判断方式,可利于定理论之纷,便实践之断。本文除引言和结语外,共分为以下三个章节,分别从理论、立法和司法三个方面对情节加重犯进行梳理和解构,共计四万余字:第一个章节:情节加重犯的理论纷争和厘定,该章主要对情节加重犯的概念、构成等规范要素进行解读和分析,共分为三个部分,(1)何谓“情节”,从一般语义中的情节引出刑法语义中情节的概念;(2)情节加重犯的概念和特征,该部分对情节加重犯的概念和特征进行了分析,并将情节加重犯与情节犯、情节减轻犯、想象竞合犯等相关概念犯进行了区分;(3)情节加重犯的构成,该部分介绍了情节加重犯由基本犯和加重情节构成,并着重讨论了加重情节的法律性质,认为其属于定罪情节,并在文末对情节、定罪情节、加重情节与情节犯、情节加重犯情节减轻犯之间的关系予以了厘定。本章节是为下文展开论述做基础建设和铺垫。第二个章节:情节加重犯的立法现状与完善。该部分在统计分析我国现行立法的基础上,对情节加重犯的立法现状、立法依据、立法不足与完善进行了详细探讨,包括四个部分:(1)立法依据,该部分从大篇幅立法的法律原理及法定刑升格的理论基础两个方面阐述了情节加重犯这一特色立法的背后原理,从法理上解释情节加重犯无法采取从重处罚的原因。(2)立法现状,该部分首先对我国情节加重犯的立法总况予以了说明;然后结合刑法分则的具体规定,以加重情节的性质、加重情节的明确程度、及其他分类标准三个方面对情节加重犯进行了立法分类,该分类对后文探讨情节加重犯未完成形态相关问题具有重要意义。第二部分对域外立法(包括德、意、俄、美)进行了阐述和评析,探求域外立法的相关可借鉴之处。(3)立法孱误,在了解了我国情节加重犯的立法概况的基础上,总结了我国情节加重犯现存的立法不足,为后文的立法完善提供依据。(4)立法完善,该部分在论述我国立法完善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的基础上,对改善我国情节加重犯的相关立法从总则及分则两方面出发,提出了本文的建议和意见。第三个章节:情节加重犯的司法困境与出路——未完成形态的认定。该部分以犯罪未遂为视角探讨了情节加重犯的未完成形态的司法适用问题,分为四个部分:(1)情节加重犯未完成形态的司法处置现状,该部分以20份有效司法文书为研究样本,对司法实践中情节加重犯未遂形态的认定情况、认定理由进行了分析。(2)情节加重犯未完成形态的主要争议,该部分总结了学界对情节加重犯是否具有未完成形态以及如何判定未完成形态的理论学说,着重对加重构成与量刑规则的区分标准进行了思考与探讨,为后文提出本文的区分标准奠定基础。(3)情节加重犯未完成形态的确定与限制。该部分首先从相对独立性的体现、主客观主义的变迁适应、刑罚的非实质加重(罪刑相适应原则的灵活适应)以及司法裁判的社会效果四个方面对情节加重犯具有未完成形态予以肯定;其次,从故意/过失、加重情节的性质及加重情节的明确程度三个方面对情节加重犯未完成形态的成立进行了限制。(4)情节加重犯未完成形态的具体认定。该部分在肯定与限制的基础上,对如何判定情节加重犯的未完成形态构建了“两步法”的判断路径;最后对实践中争议较大的“基本犯未遂+加重犯未遂”的量刑基准问题予以探讨。最终目的均在于说明,情节加重犯应当具有未完成形态,不仅不会导致量刑畸重的困境,反而能厘定理论争议并给司法实践带来一系列可期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