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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美学作为一个思潮和流派,李泽厚在50-60年代奠定了它的基本原则,朱光潜因对马克思实践观的不同理解开启了它的另一维度。李泽厚和朱光潜都讲实践,都讲自然人化,但二人对它们的理解并不一样。概括地来说,李泽厚跟朱光潜美学的基本分歧是:李泽厚把实践活动严格界定为物质生产实践,把它与人的其他活动(如艺术实践活动)作了严格的区分,认为一切美都是由于经过物质生产实践打上人的痕迹的结果。而朱光潜认为物质生产实践与艺术生产实践具有一致性。朱光潜用移情和意识的人化来解释“自然人化”,就是认为自然是人的认识对象、情感对象,人认识了或情感表达了,对象也就人化了。李泽厚认为朱光潜所说的“自然人化”不是马克思讲的人化,马克思所讲的“自然人化”是客观物质生产实践的成果。总的来说,李泽厚与朱光潜的美学争论主要是因为对马克思的“实践”概念理解的不同而产生的,朱光潜的是广义的实践观,而李泽厚的实践则是指物质生产劳动。朱光潜之所以认为艺术生产也是一种实践活动,主要是从审美的意义来解读“实践”的。在审美的意义上,生产实践与艺术实践、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恰恰是贯通的,因为这两种活动,其实质都在于马克思所说的“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李泽厚之所以认为实践就是指人类物质生产实践活动,是因为他是从人不同于一般动物的特征在于人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方面来解读“实践”的。李泽厚实践美学注重美的物质性和社会性,贬抑美的精神性和个体性,这使得美缺乏存在的个体价值依据和真实基础。朱光潜实践美学认为艺术是一种生产劳动,强调美的精神性和意识形态性,这是李泽厚实践美学提出和建立时所大力批判的,但这恰恰是李泽厚的美学思想最为欠缺的,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朱光潜的实践思想是对李泽厚的实践美学思想的一种具有潜在可能性的矫正和补充。由于当时李泽厚为了固守他业已建立起来的实践美学的既有基点及原则,不愿放弃他不无褊狭的实践观,不愿将艺术生产实践纳入“实践”范畴中来,以至使其美学理论的缺陷一直得不到补正。由于朱光潜强调美的精神性和意识形态性在当时来看不无特异性,朱光潜实践美学被不合情理地(在今天看来)排斥在实践美学的大门之外。李泽厚作为实践美学的主要代表人物从理论上对实践的内涵作了进一步的探讨,其主体性实践哲学力图对实践的内涵有所拓进,就是想解决与此相关的问题,但由于他固守在物质生产实践的局域,这就使他的美学思想难以避免内在的紧张。后实践美学作为一个多元体系,其代表人物均指责李泽厚实践美学把带有物质功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