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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田秋成在《雨月物语》的两篇中,描写了“大丈夫”形象。在《蛇性之淫》中,描绘了主人公丰雄成长为“大丈夫”的过程。原本喜好追求虚无之风雅的丰雄,在最后成长为肩负道德与社会责任的“大丈夫”。陷入绝境中的他,舍弃了虚无的美,完成了自我救赎。而《贫福论》中,描写了江户时代的武士冈左内。他抛弃了满是虚饰的武士道德标准,大胆追求财富。正表达了秋成对于当时处于经济困境中的武士的一种提示。本文通过对这两篇中“大丈夫”形象的分析,考察秋成对于“大丈夫”形象的新的理解与认识。本文分为三章展开。其中第一章通过对《万叶集》中的“大丈夫”的形象分析,总结了“大丈夫”在以往认知中的形象特点及内涵。得出了在“大丈夫”这一形象里,原本就存在外表刚强与情感细腻之矛盾的结论。进一步结合先行研究中关于秋成的《万叶集》评论的研究,可以发现,秋成对于《万叶集》中的“大丈夫”形象深感兴趣,并对“大丈夫”所表现出的情感细腻的一面表现出理解与认同。这奠定了秋成在《雨月物语》的创作过程中,塑造出自己独到的“大丈夫”形象的基础。在第二章第一节中,首先对先行研究进行了总结。可以看到,许多观点将《蛇性之淫》定义为成长物语。重点分析了丰雄这一人物所体现的成长要素。但从情节和被添加的人物——富子的设定的角度分析秋成创作的观点还不够充分。对于这一问题,本文在第二、三节中,分别通过对情节设定的对比和对被添加人物富子的设定的分析,论证了秋成如何从情节及人物设定上烘托了丰雄的成长过程。第二节中,将故事《蛇性之淫》与中国小说原典的《白娘子永镇雷锋塔》进行了对比。可以看到,原案《白娘子永镇雷锋塔》的描写重点被放在刻画女性形象上。而秋成在《蛇性之淫》的创作中,将重心转移到了对男性形象丰雄的自我救赎的过程描写上。在第三节中,分析了与原典相比,被添加的人物——富子的人物设定的意义。在一般的异类结婚谈作品中,异类的真身被人类发现之后,异类主动离开人类是这类作品的普遍设定。但当异类是蛇的情况下,有可能出现人类被蛇纠缠的设定。蛇在这里代表了欲望与执念。但在《蛇性之淫》中,蛇女并非像其他物语中所设定的那样,纠缠男主人公,而是被描写成纠缠另外的女性——富子。通过将《蛇性之淫》的人物关系与异类结婚谈和蛇女物语中所出现的人物关系进行对比,可以看到富子这一人物的出现及蛇女对富子的纠缠这一情节的设定是与同类作品相比,比较特殊的处理。通过增添富子这一人物设定及添加富子的死这一情节,更使丰雄处于绝境。富子的存在与死,促使丰雄正视现实,做出成长的转变。从而可以看出,《蛇性之淫》从情节设定到人物设定,都重点烘托了丰雄自我救赎的过程。秋成对丰雄从困境中逐渐认清自我、认清现实、摆脱蛇女的纠缠这一过程进行了细致的刻画,并最终肯定了丰雄成长为“大丈夫”的这一过程。由此,可以了解,秋成在对男性的弱点表示理解的同时,也对能在困境中重生的男性给予了肯定,并将其定义为“大丈夫”。第三章中,通过第一节对先行研究的总结,可以看到《贫福论》在《雨月物语》当中的确地位独特。先行研究中对于《贫福论》中所提到的经济论点的考证较多,但对于爱财的武士这一形象的分析还不够充分。本文通过分析江户时期经济环境的背景、以及对比《贫福论》中的观点与当时的经济观点,进一步对爱财的武士这一形象的独特性做出分析。在第二节中,首先分析了主人公左内作为新的“大丈夫”形象的特征。左内虽为武士,却对财富的力量极为认同。并对传统的“大丈夫”以武力取胜产生质疑,更肯定财富的作用。可以看到,文中的许多观点都有着江户时代思想家经济论点的影子,但左内这一形象却有着独特的鲜明之处。秋成有意将金钱与武士两个话题结合起来碰撞。在第三节中,为了解答秋成为何希望完成这种碰撞这一问题,结合当时武士所面临的经济危机的时代背景进行分析。可以了解到,江户时代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武士阶级的贫困问题逐渐使得武士陷入困境。而武士阶级由上到下也做出了一些努力,但依旧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武士经济危机的困局。秋成对此用《贫福论》中的观点做出提示。在第四节中,围绕着武士、经济、道德这三个关键词,总结了江户时代的思想家的代表性的经济观点。由此看到,第一类思想对于武士与商品经济发展融合持排斥态度,而第二类在肯定了经济发展的同时,却又希望用原有的儒家道德体系的观点去粉饰经济规律。第三类思想家冲破了道德观念的束缚,看到并承认了经济本身的内在规律与合理性。而秋成在《贫福论》中所表现出的观点,与第三类更为贴合。在第五节中,通过对比与其同时代的一些物语作品,发现《贫福论》中,将武士与金钱结合起来讨论的这一观点较为独特。左内这一形象似乎是当时经济困境中武士的缩影。秋成将左内称为“大丈夫”,对于他积极转变思想,融入经济社会的行为作出了肯定。而积极肯定金钱的作用,从思想和行动上谋求改变,似乎是秋成提供给当时武士的一个答案。通过以上的分析,梳理了秋成在《雨月物语》中,对“大丈夫”这一形象的刻画。可以看到,“大丈夫”并非仅有外表的刚强,也并非与生俱来。丰雄在摆脱了对于虚无的风雅的追求后正视现实,成长为“大丈夫”;左内挣脱了传统对于金钱的道德偏见的束缚,正视时代的发展,可以被称作“大丈夫”。秋成在承认了人性的弱点的基础上,对于在困境中依旧坚韧并能正视现实,谋求改变的人给予了肯定,并对他们给予了“大丈夫”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