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恩典的醒悟:世俗性怪诞在弗兰纳里·奥康纳短篇小说中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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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言第一章中综述了一些前人对奥康纳的研究,笔者将之分为如下两部分:第一部分的评论涉及弗兰纳里·奥康纳的天主教义与其小说的关系,评论家们试图去理解奥康纳的小说是否包含了某些精神的力量,以及那些力量究竟是邪恶的还是神圣的。第二部分的评论着重于评论家们对她“怪诞”写作手运用的讨论,尤其是评论家们如何将奥康纳所使用的怪诞手法与当时美国南部的社会文化状况相联系。2.怪诞现象的研究第二章讨论了两位主要的,颇具影响力的理论家:沃尔夫冈·凯赛尔和米哈伊尔·巴赫金,以及他们对怪诞现象这种艺术形式的研究与看法。“怪诞手法”包含了悲剧与喜剧,现实与离奇,光明与黑暗,同情与厌恶间的种种矛盾,赞美了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同时指向一个潜在的超自然的世界。凯赛尔和巴赫金都在尝试用各自不同的方法去解释这种紧张与不安。为解释这种紧张,凯赛尔将目光聚焦于怪诞现象的黑暗面。他说怪诞现象,及随之而来的恐惧,正是我们日益隔阂与疏离的世界的反映。在这样一个令人感到不安和世事难料的世界里,怪诞艺术和怪诞文学折射出人们内心的紧张与恐惧,预示着恶魔与超自然力在这个世界的爆发。巴赫金则用相反的观点解释怪诞现象内在的紧张。他注重怪诞现象对人身的强调,尤其是身体中那些与吃,喝,拉,撒,相关的部分。根据巴赫金的观点,人体的这些部位象征着人的改变,成长与重生。简而言之,与传统理想的身躯试图摒弃一切世俗物欲不同,巴赫金的怪诞身躯赞美这些方面。正是这些夸大的,畸形的部分,连接着通向世界其他地方的身躯。这样一来,他所强调的是怪诞现象中变革与再生的方面,而弱化其恐惧与不安的方面。虽然凯赛尔和巴赫金的两种理论都可用于理解奥康纳的小说,但笔者认为小说中的紧张紧紧围绕着怪诞现象的光明与黑暗面。奥康纳时期的美国南部,贫困,种族冲突,文化认同感缺失,一切的一切导致了隔阂与疏离感的产生。奥康纳的小说中,冷漠与恐惧的场面时有发生。然而,这些情节又总是十分滑稽有趣,很多都以美好和主显灵的方式结尾。它们集惊骇,变革,疏离与救赎于一身,成为“奥康纳式的怪诞”。在“奥康纳式的怪诞”中,男人试图生活在没有上帝的世界里,而据她本人的观点,这样的生活是令人感到恐惧和扭曲的,但主角生命中光辉一刻的闪耀却永远存在可能。3.根据怪诞现象深度阅读奥康纳三部短篇小说在第三章中,笔者深度阅读了奥康纳的三部短篇小说《好人难寻》,《跛腿者先进去》和《启示》。每部小说中,精神怪诞者(饱受精神折磨的人)与世俗怪诞者以一种暴力,不安的方式发生冲突,从而使得世俗怪诞者认清自己,或是在一瞬间,觉察到真正的精神实质。这种精神实质指的是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平等,和对他人真诚的爱与怜悯。3.1《好人难寻》中伪善与虚无的碰撞第一部小说《好人难寻》讲述了一家在旅行中遭遇杀人恶魔的故事。全文围绕着祖母,一个世俗怪诞者展开,她与“沦落人”,一个满脑虚无主义的杀人恶魔(精神怪诞者),发生了一起暴力恐怖的冲突。祖母的怪诞体现在她所谓的“善良”,她认为自己是善良的,因为她谈吐优雅,穿着得体,举止和出身都符合所谓的善的标准。然而,在整个过程中,她没有做出一件显得有勇气或是有尊严的事情。她巧妙处理,通过甜言蜜语哄骗为所欲为。最令她内心感到刺痛的时刻也许是她发现其实自己是错的,或是她所做的一切被她的家人发现。她苦心经营她所谓的善良,抵制一切与之相对立的真理。祖母不但对她自身的善存在错误的理解,她还对别人的善持错误观点。即使她一点根据都没有,在她遇到红头发山姆后,她仍不断地夸他是个好人。同样的,当他见到了“沦落人”后,她拼命地试图摆脱被杀的命运,竟在“沦落人”先后枪杀她的家人后仍荒谬的把他称作“好人”。她喋喋不休,胡说一气,以为这样就可以拯救自己,这种认为别人善良的错误想法其实只是她的一个工具,一种让别人喜欢她的手段,进而最终能救她的性命。这种对他人善良错误的看法同样可以延伸到她对美国南部历史事实的扭曲。祖母对那些“逝去的美好的日子”坚信不疑,这样的想法使她无法看到南部历史中缺陷与丑恶的一面。她沉浸在那些有宏伟大厦的日子里,比如这次旅行中她想要去看的。她认为路边贫穷,没穿衣服的黑人小孩只能在画中见到,从而疏远她与他们的贫困的距离。这种错误的历史观正是祖母扭曲事实,将一切都视为美好的例证之一。祖母肤浅的宗教信仰是她人性种最悲哀和严重的一种扭曲。基督徒的身份使她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然而,当她的信仰受到考验,哪怕仅是一点点考验时,她就屈服于“沦落人”的虚无主义了。只有当她求“沦落入”饶命时,她才会让“沦落人”去祷告,向耶稣寻求帮助。当“沦落人”质疑耶稣究竟有无使人起死回生时,祖母的信仰随之落空,她同意也许耶稣并没有使人起死回生。这证明了祖母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中的其他事实一样脆弱。在小说的结尾,当祖母一切愚昧的虚荣和虚假的现实被“沦落人”用枪所除去时,她终于迎来了自己高尚,顿悟的一刻。她将“沦落人”视为自己的孩子之一,她最终窥见了精神的实质:在上帝的眼中众生平等,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家人。在她被“沦落人”残忍枪杀前的瞬间,她所谓的善与优越感消失了,此时的她能够讲出真理,而“沦落入”却无法面对这样一种赤裸裸的事实与仁慈。3.2《跛腿者先进去》中错误的“救世主综合征”第二部小说《跛腿者先进去》的世俗怪诞者谢帕德被迫去面对自己对精神怪诞者一少年犯鲁夫斯·约翰逊的肤浅的善举。谢帕德的妻子离世,但他却没有花时间去陪伴他年幼的儿子诺顿,反而利用空闲时间去拯救像鲁夫斯这样的少年犯,他不惜使用弗洛伊德心理学和现代技术试图治愈他。与前一篇中的祖母不同的是,谢帕德公开承认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与祖母相似的是,他们都试图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系统并深陷其中。这套系统由他自己所谓的善举和现代的科技组成。谢帕德对鲁夫斯的高智商印象深刻,常邀请他来自己家里做客。他深信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并努力工作,他一定可以使鲁夫斯认识到自己行为不端,并改邪归正。正如鲁夫斯所指出的,谢帕德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错误的救世主。当鲁夫斯搬来谢帕德和儿子诺顿的家后,他打算像谢帕德展示他的善举是多么空洞。因而他不断地侮辱谢帕德.但谢帕德却因此加倍努力,深信自己的“善良”会打败鲁夫斯的“邪恶”。每次鲁夫斯都在试图羞辱,欺骗,操控着谢帕德。对谢帕德而言,起初拯救鲁夫斯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随后他变成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后来成为一种刺激,直到最后他令人厌恶痛恨。在与鲁夫斯的接触中,谢帕德的面具被除去,他真正认清了自己。尽管他曾试图爱鲁夫斯并帮助他,最终他却无比憎恨他。“那男孩的眼睛就像一面哈哈镜一样,在其中,他看到了自己丑恶怪诞的嘴脸。”谢帕德意识到自己不够好,他无法拯救任何人。最终,当鲁夫斯彻底地羞辱他,甚至向报社编撒谎,诋毁他时,谢帕德迎来了自己“高尚”的一刻。在他善举落空,名声受损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忽略自己的儿子,却把精力花在鲁夫斯身上。他对诺顿充满着“苦涩的爱”,他冲向了诺顿的房间,但为时已晚,诺顿将自己吊死在阁楼的房梁上,希望能与自己死去的妈妈生活在一起。尽管谢帕德还没到承认耶稣,天堂和地狱的地步,但他所建立的体系,那个基于他生命所建立的体系却变得支离破碎,与鲁夫斯的相处使他顿悟到了精神的实质和自己体系的不完善,这种顿悟使他一时间去关爱了那个本该获得他全部爱的儿子。正如《好人难寻》中的祖母一样,谢帕德自己理想的善行被打破,在他走出黑暗的一刻,他瞥见了事物闪耀着真实的光芒。3.3《启示》中自以为是的颠倒《启示》是奥康纳人生中最后几部小说之一。它讲述了养猪户的胖妻子卢比·特平的转变,当她在候诊室里被一个大学生用言语中伤并称他为“地狱来的蠢猪”时,她被迫面对自己罪恶的本性,通过与精神怪诞者的冲突,卢比面对了上帝,就像圣经中约伯的故事一样,小说在神圣的幻景和启示中结束。卢比·特平是奥康纳展现“平凡生活的妥协与欺骗”背后的罪恶的另一范例。同祖母,谢帕德一样,卢比·特平有一套自己深信的价值观。她把自己与他人分为不同等级,并将自己排到等级的顶端,以此来安慰自己。她基于血统和阶级,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值得尊敬的人”,却忽略了其实这些与生俱来,并非她能左右。如果上帝在创造她之前对她说:“你只能成为两种人,黑鬼或是白人败类”她会说什么?她没准会扭动身体,局促不安,苦苦哀求,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最终她只能说:“好吧,把我变成一个黑人吧,但别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之后,上帝将她变成了一个干净的,受人尊敬的女黑人,她仍是她自己,只不过变成了个黑人。卢比在候诊室里向别人喋喋不休地讲着那些她眼中值得尊敬的人,这使得玛丽·格瑞斯,一个脸上有青春痘的韦尔兹利女大学生,对她感到十分愤怒。她说啊说,话语中明显展露出她眼中的阶级观念和自满之情,当她在向上帝表达她那肤浅,虚伪的谢意时:“感谢上帝,将一切都安排的那么井井有条,它们本可以有些许改变。”玛丽·格瑞斯将手中的书仍向了她,砸中了她的眼睛,并且起身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当医生试图使玛丽镇静下来时,她说了更加伤入和刺耳的话:“回你的地狱去吧,你这只老蠢猪。”虽然卢比完全可以不理会玛丽·格瑞斯的话语,尽可以将之视为一个精神障碍者的发泄,但她却没有这样,反而将之视为一种神的预示。“毫无疑问,在她心中,她知道那个女孩了解她,而且十分了解,这种了解超越了时空的限制。”那天晚些时候,卢比冲出了自家的猪圈,与上帝产生了一段约伯式的面对面。她指责上帝:“我怎么可能同时又是猪又是人?我怎么可能同时被拯救却有来自于地狱?”卢比恐怕还没意识到,但她的确发现了一个由来已久的基督教悖论:一个基督徒怎么可能同时是圣人和罪人呢?她所谓的一切的“好”,比如来自上流社会,拥有财富,或是有个好的性格,没有一样可以真正安慰到她,当她站在上帝的面前时。超越祖母和谢帕德的是,卢比看到了她阶级观念背后的罪恶。“叫我地狱来的蠢猪。人永远有高低贵贱之分!”与谢帕德和祖母不同,不论如何她敢于正视自己的体系,甚至试图去维护它。像约伯的故事里发生的一样,她向上帝吼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同时听到了传来的回声。故事在一片幻景中结束。不像奥康纳其他的小说,上帝仅是一个线索,卢比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场景:“大群的亡灵浩浩荡荡的步入天堂”。她看到了各种人,无论是那些像她的还是不像的,都向着天堂走去。4.结论笔者认为很难将上述三种世俗怪诞形象视为“坏”。他们愚昧,自私,试图将自己称之为善,试图应对,简而言之,他们符合人的天性。从本质上来说,奥康纳就像拿着一把放大镜,将这些人的某一方面放大,扭曲。通过这样做,她将那些试图生活在没有上帝的世界里的人,和那些试建立某种体系以证明自身善良的人的生活,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个人都是怪诞的,只有当他们接触到真理时,所有的隔墙和体系才会轰然崩塌。在这些小说中,这种崩塌发生在与精神怪诞者的接触中,这是一群饱受精神折磨,甚至无法在其怪诞的背后戴上一个善意的面具或是露出一个笑脸的人。“沦落人”的暴力,鲁夫斯·约翰逊的疯狂掌控力,以及玛丽·格瑞斯令人害怕的言论消除了世俗怪诞者与上帝间的层层阻隔。在与他们的接触中,祖母,谢帕德和卢比方能看清隐匿在现实背后的真实,这真实的一部分正是对众生平等的认识。他们都是怪诞的,但他们同时也都拥有高尚行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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