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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南朝墓志处于我国古代墓志从产生到定型的关键阶段。选择这一阶段墓志作为研究对象,从形制、内容、特征等各个方面解剖墓志形成、发展的过程及其时代特点,有助于整体把握中国古代墓志的发展脉络。同时,就东晋南朝墓志中所反映的问题,诸如当时士族联姻、侨州郡县、建置沿革、文体特点、书法演变等等,从历史学、历史地理学、考古学、文学、书法等不同角度,作更细密的探讨和分析,对六朝社会历史与文化研究的深入和拓展,无疑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课题研究的学术价值与意义之重大,不言而喻。 前人关于墓志起源问题的讨论,岐见纷陈,个中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学界对墓志定义的模糊,使得众人论说的角度不同(或就墓志形制论,或就墓志文体言,或从志墓观念谈,或从志墓志形式说),所得结论自然各异。墓志相对准确的定义,应该为“是置于‘圹’(墓室)内刻有墓主传记的石刻(或砖刻),通常记有墓主的姓名、籍贯和生平”,“成熟期的墓志包括序和铭两部分,所谓‘序’即志文,多用散文记墓主姓氏、籍贯、生平等;所谓‘铭’即铭文,则多用韵文概括全篇,是对死者的赞扬、悼念或安慰之词。”志墓观念的产生、习俗的形成、形式的发展,与墓志的起源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墓志是志墓这(一)丧葬习俗发展的产物,是志墓的多种形式中的一种,只不过观念上更侧重于“志人”而已。中国古代墓志在其产生、形成与发展过程中,在不同历史时期,其形制、内容、数量、地域分布等均具有各自不同的特点。通过对中国古代墓志发展概况的介绍,不难发现东晋南朝墓志居于承上启下的重要历史地位。 参照拓片图版和相关文献记载,对东晋、南朝出土墓志文字重新加以隶定和校读。在校读过程中,采用繁体标准字体抄录墓志文字,遇异体、别体字等则以手写补入,并作简要释读,基本保持了墓志文字的原貌,从而最大限度地保留墓志中所含的文字信息,对墓志文字字形的研究不无小补。全面汇集传统金石文献所著录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出土的东晋南朝出土墓志资料,作系统梳理,于出土文献的整理大有裨益。东晋南朝墓志的地域分布呈现出一种以南京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和传播的态势。在71方可知出土地域的墓志中,江苏南京占52方,百分之七十三强,而其他地区出土墓志寥寥无几,所占比例甚小。很显然,作为东晋、南朝政治中心的都城建康及其附近是当时使用墓志最多的地区,而其他距都城较远的地区对墓志的使用则相对较少。东晋南朝墓志高度集中于京畿地域的原因,概括说来,有三:(1)因都城建康是政治中心所在,聚集有大量官员贵族,出现较多的具有较高规格的墓葬是很正常的现象;(2)随晋室南迁的流寓贵族多侨寄建康及京口等地,而他们正是大量使用墓志的社会群体;(3)东晋、南朝时期殁于外地的功臣勋旧多丧还京师,归葬京畿。 从材质、形状、刻文方式、纹饰等方面,对东晋、南朝出土墓志进行分类,详细考察其所具有的形制特征,并从总体上将其发展演变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东晋至南朝宋大明(457-464年)以前;第二阶段为南朝宋大明(457-464年)至元徽(473-477年)之间;第三阶段为南朝宋元徽(473-477年)以后至陈朝,不同阶段的墓志形制与分布范围,均有不同的特点。依据墓志的字数和行文格式,将东晋南朝墓志进行分类,考察其在内容上所呈现出的特征,并从总体上将其发展演变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东晋至南朝宋大明(457-464年)以前;第二阶段为南朝宋大明(457-464年)至萧齐(479-502年);第三阶段为萧梁(502-557年)至陈(557-589年),不同时段的墓志内容亦各具特点。关于东晋南朝墓志的起源问题:东晋墓志出现的内在原因,是受西晋已经形成的使用墓志的风习的影响,源自西晋;而其所呈现出的外在特征,却又受到南方使用志墓砖铭的丧葬习俗,以及东晋时期特殊的政治环境与社会背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关于墓志的摆放位置:与东晋至南朝墓志发展、定型的过程相吻合的是,墓志的摆放位置也同样经历了从不稳定到稳定的变化过程。关于墓志的纪时格式:墓志的纪时格式在不同时期也存在一定的差别,其总体发展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到繁杂、变化多样到稳定统一的过程,与整个东晋、南朝墓志体例的发展演变过程基本相符。关于“一志多方”现象:东晋南朝墓志中的“一志多方”现象,虽然比较特殊,但大多具有很强的随意性与偶然性,且出现的时间也不稳定。 东晋、南朝上承曹魏、西晋,是我国书法发展史上十分重要的时期。出土墓志无疑是考见彼时书法艺术的一种真实可靠的实物资料。通过择要分析和介绍“兰亭论辨”以来,东晋南朝墓志书法研究的颇有影响的成果,明辨了东晋南朝墓志书法是如何逐步受到学界重视,相关研究的开展又是如何被引发而逐步走向深入的。从书迹体态来看,东晋南朝墓志书法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既有规整的隶书,又有典型的楷书,然多数介于隶、楷之间,字体特征比较模糊。东晋南朝墓志书法的体态类型,概括说来,有六类:(1)沿袭曹魏、西晋隶法传统的隶书;(2)方笔隶书;(3)草率的隶书;(4)草率的楷书;(5)方笔楷书;(6)典型的楷书。此外,某些东晋家族墓志书体在类型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类化”现象甚是明显。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广平李氏三个家族出土墓志书法。这些家族墓志书法,一方面与当时流行的墓志书法的总体面貌相符,另一方面又具有各自家族的特点,互不相同。再者,魏晋南北朝时期不同书体的运用,是根据其不同用途来选择的,其艺术风格的形成也更多取决于日常功用。墓志、神道碑、神道石柱、摩崖石刻、墓铭砖等刻石(砖)等书刻自属“铭石书”类,然“铭石书”不囿于墓志书法。 作为一种文字载体,东晋南朝墓志不仅包含了丰富多姿、变化多样的书势体态,还存在着大量形形色色的异体、别体字与通假字等俗体字(俗字)。简要回顾墓志俗字研究学史,不难发现学界对东晋南朝墓志俗字的研究相对较为薄弱,系统而专门的研究尚无,故提出借鉴前人的研究思路与方法,以东晋南朝墓志文中的俗字为专门研究对象,作相关探讨。一方面,沿袭传统的研究方法,将东晋南朝墓志文中的俗字辑集起来,以对前人相关论著略作增补,是为石刻俗字资料的扩充;另一方面,细密地梳理东晋南朝墓志文中的俗字,并通过对墓志俗字的常见偏旁的典型俗体写法的考察,揭示墓志俗字的特点与常见变化,以增加对墓志俗字及演变的感性认识与规律性把握,是为对前人研究的细化和深入。将东晋南朝墓志文中常见的俗体字写法,主要是常见偏旁与单字的典型俗体写法,汇编成附表,以介绍东晋南朝墓志俗字的基本状况。依据墓志俗字的结构与形体特征,作进一步的分类归纳,将东晋南朝墓志文中俗体字,分为三类:增减和改变笔画类;增减和改变构件类;构件移位类。从四个方面探讨了东晋南朝墓志俗字产生的原因:一,社会环境与时代背景的影响;二,书体演进的影响;三,前代俗体写法的影响;四,书刻者自身因素的影响。 东晋南朝墓志文中包含着丰富的历史地理资料,主要是与墓主籍贯、婚姻、仕宦、爵位及葬地等相关的地名。对东晋南朝墓志中所包含的历史地理资料及其所反映的问题进行概括,在评述前人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探讨了有待深入和补充的地方。从墓志地名入手,以陈郡谢氏家族出土墓志为个案,解读东晋南朝墓志地名中的历史文化内涵:谢氏家族出土墓志所载地名比较丰富,经历了一个由少到多、不断积累的过程,且多与其仕宦、婚姻、里籍及葬地相关;墓志地名所反映的诸多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也折射出整个六朝谢氏一族的兴衰历程;对谢氏墓志所载地名进行一番全面的梳理,不仅有助于谢氏家族史研究的深入,于六朝士族政治、婚姻等研究领域的拓展也不无裨益。进而对墓志文中历史地理问题的研究有所拓展。 概述课题研究所取得的成就,并就研究过程中发现而暂时未能作深入探讨的若干问题与方面,如东晋南朝墓志文体研究,南北朝墓志的深入比较研究,东晋南朝墓志文中的社会文化内涵解读,等等,提出初步的研究设想,以作为今后努力的方向,从而也为合理地利用东晋南朝墓志资料,以及更为全面系统研究的开展,提供参照和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