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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照在乐府诗创作上取得了巨大成就,但因“才秀人微”,历代正史均未立传,流传的诗文不足总量的一半。对鲍照诗文的注释也比较晚,研究成果还不够丰富,特别是鲍照乐府诗研究还不够深入。本文运用比较、归纳的方法,对鲍照乐府诗的思想内涵和艺术特色做深入分析。全文分上下两篇。上篇“鲍照乐府诗的思想内涵”,从生命之悲、贫贱之悲、不遇之悲、倦客之悲、国事之悲五个方面分析了诗人“悲时伤世”的情感基调。生命与贫贱的咏叹,是汉魏乐府主题,至于刘宋时期,战乱、瘟疫、政治杀戮时常危及士人生命,贫贱苦愁是鲍照一类下层士人生存状况的真实写照,所以他有很多叹人生、悲贫贱的乐府诗。作为一名志向远大的寒门诗人,他一生都在辗转于诸王藩邸、困于行役江湖,饱受旅途风霜、生离死别之苦,但是始终怀才不遇,不得其志,因此不遇之悲和倦游之痛异常深刻。同时,鲍照对社会现实寄予了极大关注,面对国事日非、社会矛盾日益尖锐,他在诗中发出了忧国忧民的叹息。鲍照乐府的对上述悲情的深入挖掘,对社会现实的全面展现,其力度和深度远远超过同代诗人。下篇分析鲍照乐府诗的艺术特色。首先,鲍照乐府诗以全景展现的手法,向读者描绘了刘宋王朝全幅的政治、社会图景,把当时的各种问题大至民族冲突、阶级矛盾,小至同侪倾轧、旷女怨愤,全部纳入诗歌审美。其次,鲍照在全景展现的基础上,着力抒发自己的情感体验。他的表达是直白的,他的感情是本色的,同时他的诗歌语言也是刻薄的,因此他的抒情是酣畅淋漓的,也是浓烈质朴的。第三,鲍照的艺术构思不是拘泥于宏大意象,而是以常物、常理、常事入诗,时常借用口语方言,诗歌体式自由,语言雅俗共存,各得其所,所以他的乐府诗常于平凡中见深刻。第四,“雕绘”是刘宋诗坛革除玄言后的流行风尚,鲍照乐府诗也呈现出浓艳特征,但是笔者认为鲍诗“艳”而未“淫”。鲍诗常用“险韵”,意象、造语多险奇之想,这在乐府诗中多有例证,故称其“险”当无异议。刘宋时乐府虽是社会上层所喜爱的流行音乐,但终究未登大雅之堂;鲍照乐府诗虽为文人拟古,但是诗歌语言多用民间俗语,此外在他在题材选用上多重时政、民生,艺术形象多为底层人物,鲍照乐府诗之“俗”应当由此数端。最后,鲍照的乐府诗常常通过渲染夸饰构建巨大的情感落差,常常通过铺写盛景与衰景的营造强烈的明暗对比,由此诗中蓄势饱满,张力充沛。鲍照也精于发势,他常以“我”入诗,设置面对面诉说场景,更加便于叙事抒情,同时增强了表述的真实性和感染力,使得全诗气势连贯顺畅,形成巨大的情感冲力。余论部分主要讨论传统与创新问题。鲍照乐府诗继承了汉乐府的现实主义传统,同时受到“建安文学”的抒情言志和两晋文学唯美倾向滋长的影响。鲍照是一位积极开拓、勇于创新的诗人。他化用乐府旧题而独出新意,进一步拓展了乐府诗的审美视野,他开创边塞诗新风,对后世产生极大影响,他把七言诗正式引上诗坛,确立了七言诗的用韵方式,成就了七言诗的开创之功。正是因为这些重要成果,使鲍照在刘宋诗坛上大放异彩,并辉耀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