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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启功韵语集》为研究对象,探讨启功诗歌在艺术上、技术上的成就。启功诗风历经三变,大致来说:1949年以前,启功周围的文人艺术家圈子使得启功在诗歌创作中求精求美。不仅表现在格律上的严格,在艺术上,其诗抒情性浓郁,情思要眇,又深得“画意”。另外,由于处在清王朝已经灭亡而政局未稳的时代,也由于启功的皇族身份,他的大部分诗歌流露出遗民情绪,但启功又能够认识到王朝的兴替、家族的兴衰乃是历史的规律。在这里,沉湎与超脱是矛盾的统一着的。反右、文革时期遭受的政治打击导致启功人生态度发生变化。他奉行老庄之学,希望以柔弱获得生存;又学苏轼,对苦难采取一种戏谑的态度,看似豁达,实则沉痛。上述现实的、思想的两个方面是启功“打油诗”形成的原因。就打油诗这种体裁而言,启功以才情、学力提高了“打油诗”的品味。此外,此期诗歌在技术上出现开放的趋势。(1)韵的解放。可以概括为:“平仄须严守,押韵可放宽。”统计分析表明:这是一种以遵循格律为前提的解放,其解放的对象、程度也是合理的。(2)采用了大量的口语、俗语。从诗歌创作“字字有来历,句句有出处”这一实际上是旧体诗词发展阻碍的创作原则出发,笔者肯定了启功引进现代新语言在诗歌史上的意义。继而根据启功对于当今口语、俗语的成功应用,并结合他的“汉字象积木,可以随意组合”的语言文字学观点,否定了那种认为旧体诗词是用单音节的古汉语写成,现代汉语不适用于旧体诗词的观点。新时期以来,长期的书斋生活,再加上名气太大,向启功征题的人非常多,其诗一变而为“学者之诗”。其特点是,不以才情胜,而是以学力胜;不以抒情性、形象性为特征,而是大量地使用典故、点化前人诗句,读者从其诗中获得的是一种文化上的审美愉悦。笔者从典故的使用、点化前人诗句两个方面对启功诗歌进行了分析,究其主要,不同于唐人的对大自然的一味“妙悟”,启功是对前人的故实、诗句一味“妙悟”。在技术方面,启功继续进行新的探索:(1)平易的风格。包括:一是语言上的平易,主要采用那些古今都在使用、比较好懂,在汉语中已经稳定下来的一些词汇。二是思想、情感的平易。即使是咏史之作,启功所抒发的、所提出的观点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总之平易的风格有力地纠正了学者之诗的晦涩。(2)多种体式的尝试。文本关注于启功创作的那些现在已经几乎绝迹的稀有的品种,如三言、四言、六言、九言、九言以上、歌行体、赋体,笔者把它们列出来“以备一格”,希望这些今天已经极少创作的体式能为当下的写作提供多种途径。(3)文字的游戏。启功喜在诗中隐射,利用谐音构成矛盾,通过字、词的拆分来构造诗意,写嵌字诗,还大量使用成语、乃至用成语来形成对仗,这主要是根据汉语自身的特点进行的——汉字能够随意组合。总之,启功以其高水平的诗歌艺术创作结合他学者的深邃思考否定了百年以来加在旧体诗词身上的种种不实之词,对旧体诗词的发展作了多种尝试,可谓功之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