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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诗歌由对“人”的追求、“女人”的找寻到对“个人”的找寻,体现了女性主体意识的逐步深化。本文在梳理女性主体意识发展的基础上,主要探讨90年代女性诗歌的创作。从根本上来讲,90年代女性诗歌的繁荣景象是女性主体意识进一步深化的结果。70年代末、80年代初,舒婷的诗歌开始关注“人”的意识,探寻“人”的价值,开启了女性的自我发现之旅。80年代中后期,翟永明的诗歌性别意识鲜明、强烈,意在颠覆男性中心话语,确立女性自己的话语方式。她的“黑夜”意识影响了伊蕾、唐亚平、陆忆敏等一批女性诗人的创作,女性诗歌在当代形成了第一个高峰。而90年代女性诗歌突破了单一趋势,呈现出多元发展的趋势,从智性、情感、身体层面建构了女性书写的新形态。 论文共分七章。第一章是对90年代女性诗歌发展的概述。从大众文化对诗歌的冲击、90年代女性诗歌的发展态势、90年代女性诗歌的特征、女性主体意识的轨迹四个方面对90年代女性诗歌作了总体关照。 第二章到第四章分别论述了王小妮、杜涯、蓝蓝诗歌的特征。她们的书写属于智性的范畴。智性书写也可以说是理性书写,或者是知性书写。女性诗人摆脱了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引发的身体话语、自白式的情感宣泄和非理性的精神禁锢,转而以更为平和与自信的姿态,以理性的方式开启了一种新的书写。她们的视角涵盖日常生活、社会、道德、时间与记忆等方面。相比于身体、情感这些女性主题,可能日常生活、社会、道德、时间与记忆等不是女性的特定主题,但女性诗人以其细腻的话语方式、感知方式,冷静而睿智的思考,使得女性智性书写呈现出独特的风貌。王小妮在经历了各种际遇后被磨砺出了特有的智性。其智性体现在特有的敏感、敏锐。她对日常生活、生存状态、瞬间感悟等的智性抒发使其诗歌散发出闪耀光芒。杜涯的智性书写集中在哲学层面,对时间流逝及对记忆的书写是杜涯诗歌不变的主题。她用朴实的方式在书写,用内心在低吟,多年来她书写主题恒定,心灵之音恒定。蓝蓝在早期的诗歌中习惯以感恩之笔、礼赞之情来抒发感触,似歌唱的鸟儿给人无限温情。而在1993年以后,她的诗风发生了变化,她将诗歌现场移至了日常生活。以理性来审视生活,使得她的诗中揉和了批判和赞美的双重力量。其诗歌体现出的艺术品质和感染力、价值和意义,对中国当代女性诗歌产生了不容小觑的影响。 第五章主要以林雪、娜夜的创作为例对情感书写进行了论述。90年代的女性爱情诗中,有温柔与缠绵、甜蜜与幸福、别离与思念、遗憾与错失、有伤痛与泪水、有纠结与挣扎、有疑惑与追问、有深情与笃定……爱情的千姿百态,各种体悟都被书写,而且在新的时代语境里显现出了新的特质。林雪、娜夜、扶桑、路也等女性诗人向我们展示了不同的爱情世界。林雪将爱情视作生命,爱情是她的信仰和追求,她在诗中抒发着对爱情的炽烈、真挚和执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都与爱情息息相关。由于爱情的不幸,她的诗经历了一段艰涩期。而后经过情感的沉淀,她的爱情诗转向了淡然、释然的书写,呈现出一种静谧之美。娜夜是坚持不懈地写爱情的极少数女性诗人之一,也是极为出色的。她的诗歌豁达、真切,富有智慧,善于把握现代女性的生活情境与心理轨迹,将婚恋写得既真实而又高于现实,既自然而又充满意蕴。 第六章、第七章论述了身体书写的开拓、抽离与再阐释。“身体写作”理论是法国女权主义代表人物埃莱娜·西苏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目的在于反抗强大的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文化。翟永明是80年代身体写作的代表人物,她的诗歌以女性身体话语为中心,通过建立鲜明的性别意识来实现女性的话语权。组诗《女人》以及《静安庄》等都体现了这种诗歌追求。而到了90年代,翟永明从身体写作中抽离出来,转向了对诗歌本身的探索。她开始关注女性的精神成长,以传统文化来丰富诗歌内涵,提升诗歌的精神旨趣,同时密切结合现实生活,体现出对时代的独特思考。而唐亚平、唐丹鸿等人在90年代的创作中,对身体写作进行了再阐释。譬如唐亚平的“怀腹”诗学,将身体、世界与诗歌和谐地统一起来。“身体”成为“怀腹”式地召唤世界的一种方式,“怀腹”是将世界回返到诗意世界中。她期望诗歌能在“身体”中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诗意回归。而跟唐亚平相比,唐丹鸿则更注重对身体感官、性的直接描写。 如果把20世纪90年代女性诗歌放在整个女性诗歌发展史上来看,其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无法替代。它对80年代女性诗歌是一种超越,同时又对新世纪诗歌产生了重要的启迪。在这个时期,女性诗人们以不同的姿态,诠释着对生命、世界的感悟,展现了个人的独特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