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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哲学的意义在于探索更适合人类生活的政治制度和正义标准。柯亨作为分析马克思主义的创立者之一和首要代表,他对诺奇克政治哲学理论的批判,代表着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在政治哲学领域进行论诤的主流方向,瓦解了新自由主义在当代语境下对社会主义提出的挑战,为处于社会主义运动低潮期的马克思主义注入了新鲜血液,回击了某些认为马克思主义“过时论”、社会主义“失效论”的西方言论,维护了马克思主义平等理念,在政治哲学视域中再次确立了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地位。系统地分析柯亨对诺奇克政治哲学的批判,有助于在政治哲学视角丰富批判资本主义非正义,捍卫社会主义立场,消除质疑社会主义的不实言论,激发人们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普遍兴趣。本文立足于系统而全面地梳理柯亨对诺奇克政治哲学批判的思想脉络,揭示柯亨通过逐步深入的分析方法对诺奇克政治哲学理论展开了由表及里的批判,并系统地分析和评价柯亨对诺奇克政治哲学批判的理路。论文主要从以下五个方面展开了对柯亨批判诺奇克政治哲学思想的研究。柯亨对诺奇克“批判的缘起”主要出于三个层面的原因。第一,诺奇克作为资本主义私有财产的捍卫者,他在道德层面指证社会主义是限制自由的、更是不公正的,并在理论层面反驳了马克思的剥削理论。诺奇克对社会主义的诘难亵渎了柯亨的社会主义信念,由此柯亨肩负起为社会主义辩护的职责。第二,柯亨在对社会主义历史必然性的考察中发现,经典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主要表现在对社会发展动力的解释上,它内涵了“分娩式”理论特点,是对黑格尔哲学思想的简单改造。因此,柯亨认为,经典马克思主义不能有效回击诺奇克对社会主义提出的挑战。第三,柯亨认为资本主义剥削的隐匿性使无产阶级革命主体形成不断分离的态势,世界范围内的生态危机无法达到物质资源的充分涌流,传统阐释在实践上遇到困难。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剥削的批判以及社会主义社会的分配原则中都蕴含了诺奇克的“自我所有理论”,使经典马克思主义与诺奇克共用了同一理论基础。由于上述原因,柯亨运用分析哲学的方法对诺奇克政治主张展开了批判,以此捍卫社会主义价值体系。柯亨对诺奇克“批判的起点”是以攻击社会主义的“张伯伦论断”为靶,通过对“张伯伦论断”中自愿交易产生的不同结果进行分析,揭示了在张伯伦的交易中不仅无法保证交易结果的正义,更无法保证分配正义,并且这种分配模式限制了非交易方的自由。“张伯伦论断”只是诺奇克使用了概念的诡计以此为资本主义私有财产合法性所做的辩护,它创制了社会权利的两极分化,并且也无法证明社会主义是限制自由的,更是不公正的。“张伯伦论断”内涵了诺奇克的持有正义理论,持有正义理论构成了“张伯伦论断”的理论依据,因此,柯亨对“张伯伦论断”的批判可以视为对诺奇克持有正义理论的间接批判。柯亨对诺奇克“理论依据的批判”是基于对诺奇克理论体系和逻辑内涵的深入剖析后,对其持有正义理论展开的批判。诺奇克的持有正义理论强调个人权利的先在性,任何以平等为价值的再分配都被视为对他人权利的侵犯,持有正义理论被诺奇克视为真正的分配正义,它由获取正义原则、转让正义原则、矫正的正义原则构成。柯亨对诺奇克持有正义理论的批判主要表现在对转让正义原则和获取正义原则的批判。柯亨从转让正义原则中内涵的“原始思想”和“思想病理学”两方面证明了它不证自明性的内在矛盾,通过对公正一词不同范畴的分析指出诺奇克的转让正义原则无法确证结果正义,由此,转让正义原则无法为资本主义市场交易提供理论依据。诺奇克的获取正义原则为资本主义私有财产原始积累的正当性提供理论依据,构成了转让正义原则的前提依据。但在柯亨看来,诺奇克为获取正义原则设置的限制条款不但无法证明原初获取的正义,而且也无法为获取结果的正义提供理论支撑,诺奇克对世界资源是无主物的原初道德设置并不具有说服力。柯亨认为诺奇克持有正义理论的核心是其自我所有权命题,它构成了自由至上主义对不平等占有进行辩护的最终依据,因此,诺奇克政治哲学的首要任务是其自我所有权命题。基于此,柯亨对诺奇克“理论核心的批判”是对自我所有命题的批判。柯亨对自我所有权命题的批判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肯定诺奇克的自我所有权命题,借助世界资源初始分配的不同设置,对自由与平等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考察。第二个阶段直指诺奇克理论核心,对诺奇克关于自我所有权命题的三个诡辩展开批判,以此削弱对自我所有权命题的理论认同。柯亨对诺奇克自我所有权命题的批判,揭示出资本主义社会基于自我所有权观念下的自由之本质并不是真正的人的自由。因此,柯亨提出了在拒斥自我所有权观念下对社会主义实现自由平等路径的再思考。然而,柯亨将自我所有权命题作为诺奇克理论体系的核心内容受到了两方面的质疑,为了论战的需要,他对两种逻辑学异议进行了反驳与澄清,明确了其政治哲学立场的逻辑合理性。柯亨揭露在自我所有权命题下的资产阶级政治虚假性,是建立在自我所有权观念下的“原子式”内涵逻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虚假性的批判。柯亨从对诺奇克的“张伯伦论断”到“持有正义理论”再到“自我所有权命题”所做的批判,实现了由表及里层层深入的批判过程。在回击诺奇克对社会主义提出的挑战中,柯亨在政治哲学领域为社会主义做出了道德辩护,证明了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的理论优势,维护了社会主义价值体系,捍卫和发展了社会主义正义原则,并在规范性政治哲学范畴内激活了马克思主义的当代价值。但在为社会主义辩护、质疑、寻求解决路径的过程中,柯亨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规范性阐释也存在着对马克思理论的误解。因此,我们必须肯定柯亨从规范性政治哲学的角度对诺奇克批判所作的贡献,也要澄清柯亨在辩护中对马克思主义的偏离和误解。明确柯亨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贡献与局限,不仅可以深化对柯亨政治哲学思想的研究,也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范式,对于社会主义实践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