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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与性别研究是传播与文化研究领域的热点之一,已有的研究多集中于媒介与女性气质研究。本文以90年代中期以来的好莱坞电影(奥斯卡最佳影片)为研究对象,以好莱坞电影对男性气质表征的方式、特点、原因以及与美国社会现实的关系为研究问题,以男性气质的场域理论作为方法论起点,结合文化研究方法证明了好莱坞电影在国家意识形态与消费文化意识形态的合谋之下,通过对男性气质的理性内涵与主体性建构,塑造新的男性气质神话,对内拥抱保守主义的意识形态话语,对外构建新的帝国形象,回应美国的社会现实变迁,建构想象性的认同空间。在男性气质的内部场域中,阶级、种族与性别成为影响男性气质的主要因素。不同于70年代对男性性别角色的强调以及80年代对超强男性气质的诉求,90年代中期以来,好莱坞电影观照美国社会的现实矛盾,关注性别身份与文化身份的接合,重建中产阶级男性气质的理想模式,即强健的身体、对女性的吸引和征服、财富的集聚、事业的成功、对家庭的保护和供养等。好莱坞电影通过诉诸于普遍的人性与理性精神,塑造男性气质与身份认同之间的同一关系,构建一种和谐的种族关系与融合的种族氛围。男性气质是关系的产物,尤其是与女性气质相比较才获得其意义,才能问题化和语境化。女性主义运动、男性权力运动与同性恋权利运动等使这些边缘群体或亚文化实践群体获得了应有的政治权力。但是历史地看,90年代中期以来的好莱坞电影对女性气质的表征并没有突破传统的表现模式,在很大程度上遵循的是刻板化的模式与差异化的原则,女性气质仍然被表现为几种特定的类型,局限于天使与魔鬼的二元框架。通过对女性气质的他者化与刻板化,对同性恋群体的女性化处理,实现了男性气质的主体性建构,再现了以白人异性恋群体为主体的社会结构。国家、文化、社会构成了男性气质的外部场域。在克林顿执政的后期美国经济已经开始出现衰退的迹象,到布什执政时期美国经济进入持续的低迷期,90年代以来美国社会的贫富差距日益加大,阶级与种族区隔不再是隐形的问题。面对当代美国社会的现实矛盾,好莱坞电影通过对美国社会传统价值观的拥抱建构新的保守主义意识形态话语。通过促销超越阶级与种族的美国梦、爱情寓言与消费文化,意在缝合社会现实与主流意识形态的裂隙,重塑美国社会传统价值观在当代的认同与想象。男性气质被表现为一种视觉的奇观,成为消费的对象,男性气质提供快感的生产,消费成了现代社会新的拜物教。由此,好莱坞规避了现实的社会矛盾与冲突,平息社会纷争,抹平不平等的社会关系。在国家政治层面,男性气质通过战争史诗片与黑帮片参与新帝国形象的建构。70、80年代的战争片趋向于表现卡里斯玛式和硬汉式的男性气质,男性气质与帝国的同构是与来自共产主义世界的威胁相联系的。90年代中期以来的战争片是通过对历史故事的改写与想象,诉诸于美国基本的民主自由等普世价值,这一时期男性气质被定义为民主、人权、信念、正义与自由的化身,其实质就是在新的时期重塑自我的合法性叙事,塑造对美国的国家认同。9/11恐怖袭击之后,出于反恐与强化国家形象的需要,好莱坞从历史题材、古老的传说和神话故事中寻找源泉,表征新的英雄男性气质。美国找到对外战争的借口和参照点,对于重构其对世界的领导权提供了新的契机。于是,骑士般的男性气质与基督的救世情主被重新发掘出来,以“反恐”名义发动的对外战争被缝合在骑士与基督的救世情怀之中,彰显新的暴力文化。男性气质满足美国了对一种新的帝国精神的渴求,即美国领导白人基督教世界发动对恐怖主义的战争,不仅是捍卫民主制度与资本主义文明,而且也是拯救世界的正义行动。男性气质是好莱坞建立其全球影像帝国的重要手段,而好莱坞的文化输出与文化软实力则是美国构建其全球新帝国的有机组成部分。男性气质与好莱坞电影都是现代性发展的产物,因此男性气质的历史变迁与多元表现根源于现代性的内在动力与矛盾性,好莱坞电影不仅塑造了男性气质的迷思,而且建构了男性气质的主体性、认同政治与历史记忆。男性气质与文化现代性的关系即是男性气质同一性与性别差异性相互冲突并协商彼此位置的过程。在国家意识形态与商业意识形态的规训之下,好莱坞电影、男性气质与民族国家之间有着内在的姻亲关系。电影是以符号与影像作为中介,塑造文化的认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