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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槛”作为阿甘本诸多思想的生发点,贯穿于阿甘本的生命政治思想、哲学思想以及艺术思想等方方面面。阿甘本生命政治思想中的“门槛”,是以拓扑学的方式将内外联通,形成一种既不是内部也不是外部的特殊“门槛”空间,“双重排除”的“神圣人”在这一空间中生存,例外状态中的法与非法在这一空间中变得模糊,主权者在这一空间中发挥法律之外的特权。“门槛”不但是阿甘本窥探生命政治内部结构的观测点,也成为了阿甘本对救赎生命思考的突破口。阿甘本试图通过“潜能”的“门槛”性构建形式与生命无法区分的“形式生命”,在“潜能”总是以“持有丧失”的“门槛”方式,也就是选择“不做”的方式,从人的内在与外部的现实进行对抗,从而抵抗生命政治对人的生命与形式的分裂与压迫,免于形成“赤裸生命”的威胁。“门槛”此时作为阿甘本的形成“形式生命”、获取生命自由的策略和方案,不但显示作为哲学家的阿甘本对生命应如何存在的思考,也展现了阿甘本对形式与生命更完整性之美的追求。如果“门槛”空间中的“潜能”是在救赎生命政治中人的生命,那么建立在“门槛”空间上的“共通体”,将改变原本西方文化中以“排除异己”形式建立的传统共同体模式。传统共同体中通过“异己”部分对共同体进行巩固,被排除的“异己”也会随时可能受到来自共同体的威胁,而这种威胁会因为语言建构的语言景观使人麻木,从而将“排除异己”的残酷变得隐而不见。理想的共通体,不以“排除”作为建构的基础,而是将这种“分割”和“排除”在语言的层面中失效,使语言的景观化去蔽。将来共通体的结构将是同本雅明所说的“星丛”相似的结构。共通体成为每个共通体元素之间的“门槛”空间。通过“门槛”元素间不被分类的方式进行连接,共通体因为元素的连接而不断生成。共通体的建立是为构建阿甘本理想中人的生存模式,艺术作为人与真理之间的“门槛”,则是阿甘本追求最终真理的途径。在艺术中,阿甘本关注三个方面:诗、创作者、见证。在阿甘本看来,狭义的诗可以是一种艺术类型,广义的诗也就是艺术本身,阿甘本关注作为艺术形式的诗,诗与艺术具有同质性。诗与哲学相互博弈,作为感性的知识和作为理性的知识的相互博弈,在阿甘本看来,艺术和哲学应该向着对方前行才有可能形成通往真理的通路。关于创作者,阿甘本认为,无利害的美学观点使得艺术与创作者越来越远,只有创作者回到真理与素材的“门槛”上才能最终创作属于艺术家的艺术。见证虽具有不可能性,但见证的不可能性正是诗与艺术创生的“门槛”,聆听艺术中“不在场的物”,也是文学批评生发的“门槛”。在阿甘本生命政治理论中,“门槛”是观察政治社会问题的方式,在阿甘本的“潜能”思想里,“门槛”空间中的“潜能”是提出解决政治和社会问题方案的手段,在阿甘本对将来的“共通体”构画中,语言的“门槛”是可以去除语言的景观遮蔽,发现实现“将来的共通体”的途径,在阿甘本文艺观点中,“门槛”是艺术观点和艺术批评的生发地,也是引导寻找真理、发现真理的途径。阿甘本使用“门槛”作为贯通思想的关键概念,不仅因为“门槛”在为西方固化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提供新的思路,更是因为“门槛”的真实美与“潜能”美。在这个景观甚嚣尘上的时代中,通过“门槛”的视角将会发现被景观遮蔽的真实,而通过释放“门槛”上的“潜能”,则会让生命在脱离外在景观的束缚,从而获得内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