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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中后期,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勃兴,女性主义文论以异军突起之势,迅速在西方理论界蔓延,成为最具破坏力和蛊惑力的一枝新秀。它诞生于兴起在20世纪60年代的欧美第二次女权运动高潮,是女权运动深入到文化领域的产物,带有鲜明的政治性和个人性的烙印。同时它在发展过程中,又跨领域吸收了多种理论的成果,加以改造利用,形成一个多元开放的体系。从理论倾向的差异的角度,可将女性主义文论划分为英美学派和法国学派,虽然一个致力于批评实践,一个致力于语言理论,但其实质都是以女性为中心的文学理论。它们将性别和社会性别作为立足点,致力于挖掘女性在历史、文化、社会中处于从属地位的根源,探讨性别和文本之间的相互关联,从文学、语言和心理的角度对性别歧视进行批判,从而达到发掘女性的语言,寻找女性文学史,重建文学研究的新理论的目的。女性主义文论从60年代的反理论倾向到80、90年代的自觉理论建构,其发展变化大致经历了四个主要阶段:女性形象批评的发轫;女性文学传统的寻觅;女性主义文学理论的兴起;多元化身份批评的发展。女性主义文论历经这些阶段,循序渐进地走向成熟。法国的女性主义文论深受语言学、解构主义、精神分析学等理论的影响,同时又以女性主义的视角对上述理论进行同化和批判性的改造,逐渐形成了以语言为主题的文学理论学派。它是建立在前俄狄浦斯阶段基础上的理论,是在意识形态内部对父权制象征秩序的颠覆力量,并且采取了更为激进的态度。其在实践层面最具有先锋意义的,非“女性写作”理论莫属。70年代中叶,埃莱娜·西苏创立了“女性写作”理论,考察女性身体的语言与写作的关系。西苏所说的“女性写作”就是在女性所特有的“另一种双性”状态下,将自我与世界融合一体,在两性特征的交界地带<WP=43>进行颠覆和破坏;同时以女性的“身体”为自己的写作资源,以看似杂乱无章的“女性口吻”组织语言,用非线性、无中心的结构和思维方式,迫使阅读者从新的角度去理解和思考女性文本中所蕴涵的意义,从而达到消解菲逻各中心主义的目的的写作。系统地讨论西方女性主义文论中的“女性写作”理论,并把它应用于中国现当代文学女性写作的研究,这无疑是一个跨越文化传统和语言界限的重要课题,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的女性写作内有现当代女性作家们的创作积淀,外有八十年代西方相关译介的理论激发,它的出现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经过“五四”时期的女性意识写作,八十年代初期的女权色彩写作,在开拓者们于女性欲望、女性体验和女性话语方面的铺垫下,加之西方女性主义文论的影响,20世纪90年代,出现了以陈染和林白为代表的女性写作,在中国的语境中印证并实现了西方的“女性写作”理论。而在这一时期先后出现的以“女性写作”为名的“美女作家”的写作,实则却是对“女性写作”在理论上的曲解和在创作上的浅薄化。女性写作的价值在于:它打破了男性垄断的写作格局,以独有的女性经验和女性视角畅所欲言,增强了写作本身的文学性,把文学由理性思考引向感性表达;将女性本身置于主体的位置,由被书写的状态上升为自我书写的状态,使写作得以摆脱菲逻各中心和父权传统的控制;在女性体验的内在真实的基础之上对男权话语霸权进行消解,同时也为写作本身提供了另一种资源;促进了中国当代写作的现代性。在后现代的文化背景下,“女性写作”理论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理论力量。但是应该看到,“女性写作”理论的整个系统内部还存在着不少令人困惑和值得反思的问题:对女性自身定义的含糊其辞,难以避免内化男性价值的语言策略,女性中心的主观臆造,“非理性”立场的无奈选择……这一切使它充满了内在矛盾,见不出未来的明确走向。 <WP=44>目前,国内的女性主义文论主要是受英美学派的影响,而对法国学派的理论研究不够深入,对“女性写作”理论的理解和应用更存在浮于表面的偏差,这无疑是一种缺憾。笔者的创作初衷是:通过自己不自量力的尝试,可以为充实这一方面的学术力量尽绵薄之力。本文的创新之处在于:一是对女性主义文论的总结都来自于笔者对理论内容的真实体验,基于对大量书面和网络材料的整理,不同于以往这方面论文常识性的介绍;二是提出以“另一种双性”、“身体”和“女性口吻”三个概念来界定“女性写作”理论的内涵;三是应用这一理论分析国内这方面的情况,相对更加深入。